第二百九十一章 不择手段-《间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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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句话,他走到窗边向远方的广场望去,仿佛能感受到那处沸腾的热气,穿过了面前的玻璃,扑而而至,燥虑逼人,令人艰于呼吸。
“还真是不择手段啊。”
邹郁走到他身旁向那边望去,带抑心头愤怒,一把摘下鬓间的红花,揉成粉碎,说道:“堂堂联邦总统,连脸都不要了,谁还能战胜他?”
…………没有了警察,没有了镇暴部队,示威人群里充斥着阴险的挑事者,广场旁的楼宇里隐约还有很多黑衣人影在闪动,局面的恶化激发只不过是瞬间的事情,一场混战就此暴发。
事后很多年都没有人能弄清楚,是哪方率先冲过了护栏,又是哪一方打出了第一拳,事实上弄清楚这些也没有任何意义,在当时广场的紧张对峙气氛中,就算有人放了一个屁也会点燃危险的导火索。
南科州支持政斧的工人游行队伍,在混战之初迅速获得了优势,经历了半年愉悦行走的沉默行军队伍,对这样的局面明显没有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当看到对方举起横幅,跃过护栏冲过来时,被人群推挤在最前方的数百人,竟呆滞了很长时间。
一名从S2漫漫远征而来的环山四州工人,被三个人围住不停地痛殴,身体像虾米一样痛苦地缩着,口鼻处开始渗出鲜血,代表他身份的黑色口罩早已不知去了何处。
到处都是叫骂声,拳头和脚尖砸中人体的恐怖声响,充满暴力味道的鲜血,仿佛不要钱般四处泼洒,戴着黑色口罩的人群,刚刚试图组织起反击,却马上被更强大的攻击,打成溃散一片。
支持政斧的游行队伍中,那些表情阴沉的男子不知从何处取出麻袋,把袋中的硬石倾倒在地面,人们纷纷拾起,向对面掷了过去,而那些根本无法分清是示威人群还是流氓的家伙,更是嚎叫着四处厮打,冷血地用脚尖猛喘对方的胸腹。
石头破空而至,沉默行军的队伍中无数人头破血流,阵形更加溃散,广场之上到处充斥着悲惨的画面。
从港都过来的女教师满脸是血,捂着脸瘫倒在喷泉水池旁,睁着惊恐的眼睛,瞪着那些凶残的同类,却没有注意到旁边有个满脸是血的男人正不怀好意地看着自己。
西南角,昨天刚辞了郊区灌溉场工作的中年大叔,被几个人围住不停地猛踹,眼看着渐渐失去了挣扎的气力,纵使血水模糊了的双眼,能够看到那只向自己脸踩下来的仿皮靴,却无法动弹。
广场四周的楼宇间,有很多不知道从属何方势力,负责摄录现场画面的摄像机在此时冷漠地调转了方向,刻意选择戴着黑色口罩人群愤怒而无助的反击画面。
更远处的街口,一群明显穿着便衣的军警冷漠地注视着广场的方向,他们身边那位官员不停打着电话,脸上堆满了笑容。
忽然间一只遵劲有力的大手斜刺里伸过来,啪的一声打掉他手中的电话,然后极不客气地扼住官员的咽喉,把还没有来得及出口的后半段谄媚话语,变成了碎砾般的存在。
“我最讨厌办事罗嗦的人。”
街口四周穿着便衣的军警看到长官被袭,面色剧变,纷纷伸手准备掏出怀中的手枪,然而当他们看到扰住长官咽喉的那个男人,看到那颗锃亮的光头时,掏枪的动作顿时变得极为僵硬。
那个身高一米九,身材极其魁梧的光头男人,面容并不如何狰狞可怕,身后的随从也没有拿出一排冲锋枪,对准这些便衣军警,然而这些便衣军警却绝对不敢用枪去指他。
因为他叫张小花。
这里是南科州,总统不是最大的,州长不是最大的,宪章甚至也不是最大的。
张小花才是最大的。
这里是联邦唯一一个黑社会可以当选州议会副议长的神奇地方。
所以当张小花松开手掌,面无表情缓缓抚摩肩后那道醒目刺青时,无论是那位官员还是那些便衣军警,都觉得双腿开始颤抖起来。
“既然你们的人不准备插手这件事情,那你们就安静在旁边看着,因为,我的人准备办事了。”
张小花拍了拍那位官员的脸,然后向混乱的广场走去。
…………广场四周的楼道里,忽然出现了三十几名身着黑衣的男人,这些男人准确地找到那些扛着摄像机的记者,极为简单粗暴的用拳头让对方闭嘴,然后沉着脸拖着他们的头发,在楼道间穿行。
“我是新闻频道的记者,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我是金星纪录片厂的人,你们这些流氓快放开我!”
无论是威胁还是哀求,都不能让这些黑衣男人的动作轻柔一些,记者们被粗暴地绑成畸形儿,被扔进阴暗的房间。
离开之前,黑衣男人的头目对这些惊恐万分的记者们做了自我介绍。
“我们不是流氓,我们是黑社会。”
…………东南口的那条大街,仿佛被魔术师施了某种魔法,逾千名黑衣正装男子,提着手中坚硬的木棍,沉默着向混战的广场中心冲了过去。
满脸是血的一个流氓,看着脚下同样满脸是血的女教师,从对方的恐惧无助中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快感,伸手用力揉弄了一下她的胸部,然而还没有来得及体会更进一层的快感,便感到手腕处传来一阵剧痛,一根木棍直接敲碎了他的臂膀,紧接着把他狠狠击倒在地。
眼睁睁看着向自己脸踩下来的狠辣皮靴,中年大叔绝望地闭了眼睛,所以没有看到,一道棍影飘来,以更狠辣的姿态,直接将那只腿砸成了三截!
自东南口冲进来的黑衣正装男子们,表情冷峻而沉默,看到没有戴黑色口罩的人,便是狠狠一棍子敲下,带动右臂上的红色丝带画出一道剽悍的线条。
他们人数相对较少,但下手极为狠辣强悍,做为专门从南科州各堂口征调而来的专业级打手,哪里是一般人能够抵抗的存在。
木棍所向,全部是对方的关节,坚硬的木棍与脆弱的人骨相交,不时发出令人惊惧的折断声,只用了短短半分钟时间,便突破到了最为惨烈的广场中心,然后如炸弹般散开。
无数惨嚎响起,恰如先前。只不过很多人,尤其是混在游行队伍里的那些便衣警员们,此时被重点狠辣袭击时的感受,真是天上rén间。
…………邹郁蹙眉看着光幕上的画面,很长时间没有说话,手指缓缓搓着渗出红色汁液的花瓣,低声问道:“这是你准备的?”
邰之源望着她摇了摇头,说道:“这只是预备措施,我并没有想到会成为现实。”
“你如果想成为和帕布尔不一样的人,这些人应该出现的更早一些。”
“有人说过一句话,人如果没有理想,那和咸鱼有什么分别,人如果只有理想,那和泡沫有什么分别?”
邰之源沉默片刻后继续说道:“他不择手段,我就必须要有些手段,纯粹的理想主义者只有一个下场,被死亡或者被遗忘。另外,这些人会不会出现以及什么时候出现,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事情。”
然后电话响了起来。
…………联邦有资格有能力控制这种事情的男人,双肩依然陡峭如山,身体虽然瘦削却似乎充斥着无数力量,正沉默看着广场上的画面。
当年仰天大笑出门去,视家族为破鞋的他,在家族遭受致命威胁,生死一线之际,默然自百慕大飘然而归,舍了半生打造的异域霸业,于风雨飘摇间,用双肩扛起家门的名字。
看了很长时间后,林半山拨通了邰之源的电话,开口说道:“当总统先生连脸都不要了的时候,我们所需要做的事情就比较简单一些。”
“不择手段这种事情,我比较擅长。”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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