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章 都是讲究人-《割鹿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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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顾十五的朋友,可以不够强大,但一定要拥有关键时刻可以一起拼命的勇气。

    像宋秋和许推背这种人,在关键时候,让他们站在某个地方去拼命,他们不会退缩。

    裴云蕖匆匆穿过庭院,看见段艾和江紫嫣正各自提着一个食盒,她便挤出个笑容,对着段艾挥了挥手,让她过来。

    段艾走到她面前的时候低垂着头,心虚的不行。

    “这个给你。”

    裴云蕖塞了几片发黄的竹简给段艾,“这是白雀庵的净心咒,辅助真气修行,尤其到了凝气时有诸多妙用。你这几日闭关,好好参悟。”

    “多谢裴小姐。”段艾低垂着头,柔声致谢。

    裴云蕖看着段艾身后的江紫嫣,她转身时微微犹豫了一下,道:“紫嫣亦可一起参悟。”

    江紫嫣对着她盈盈行了一礼,轻声道:“裴小姐有心了。”

    “那我们以后多亲近亲近。”裴云蕖倒是也不擅长和这些在她面前拘谨的少女说话,她沉吟了一下,脑海之中搜刮出了周驴儿那句魔性的话,说完便转身直接离开。

    她走出数步,就感觉到段艾的呼吸有些变化,似是哽咽。

    这是喜极而泣了啊!

    裴云蕖顿时觉得自己干得漂亮,比顾十五还要地道。

    且不论这门真气法门比起顾留白的那秘剑如何,至少自己大气,直接给了两个人!

    但她没想到的是,段艾抬起头看着她的背影,手脚冰冷,心中委屈的不行。

    “紫嫣姐姐,她好坏,比我厉害得多。”

    段艾眼角晶莹的泪滴如珍珠往下落,“她这是看到我们想给凝溪兄送早点,特意来警告我们来着。”

    再看了几眼手中竹简上的法门,她更是悲从心来,“紫嫣姐,这等高明的法门,没有个十天八天闭关,如何参悟得透,她的意思是,这十天八天,我们都不要在凝溪兄面前露面了。”

    江紫嫣的脸色也有些苍白。

    她生得好看,如此一来更是有种病态的美。

    她深吸了一口气,缓声道:“何止…她这一门法门是白雀庵的。白雀庵是尼姑庵…裴二小姐的意思是说,我们要是再勾引凝溪兄,再和她抢男人,那她就要把我们送到尼姑庵去。”

    段艾忍不住就抽泣了起来,“这么赤裸的嘛,其实我原本就做小的就好了。”

    江紫嫣苦笑了一下,并不做声。

    只是心中却想,这家世实在差得太远,恐怕除非修行上面赶超,将来有所大的成就,恐怕才能和她公平一争了。

    段艾泪眼朦胧,柔弱得让人心碎。

    她柔柔的说道:“紫嫣姐姐,要不我们还是放弃凝溪兄吧,这再争下去,就要被弄去做尼姑了。”

    江紫嫣极为严肃的点头,道:“必须要放手!绝对不能争!”

    “……”段艾虽也用力点头,但心中却是忍不住轻声在说,江姐姐你好婊,你这样我怎么信。

    江紫嫣叹了口气,终于也有些绷不住,轻声道:“小艾妹妹,今后这样的算计,用在别人身上就可以了,我们自家姐妹,你就不要这样了。”

    段艾羞怯道,“只是习惯了。”

    ……

    满脸红光的陈屠几乎和裴云蕖前脚后脚的到了顾留白面前。

    他很干脆的对着顾留白说道,“那个身上有点特别香味的天竺人,找着了。”

    街角的酒铺里散发着桂花的香气。

    幽州寻常铺子新酿的酒大多酸涩得难以下咽,和关外商路上的那种葡萄美酒根本无法相提并论,但胜在价钱便宜,且加入桂花、酸杏子之后封上半年,却是很多幽州老酒鬼的最爱。

    邹胜川抱着一坛已经陈了有半年的酸杏酒在铺着石板的街道上漫步,他满脸笑容,看见一些熟人更是笑得眼睛都快消失不见。

    他穿着很寻常的粗布衣衫,友善的那些街坊邻居扯着家常,完全没有邹家七房主事人的架子。

    幽州外面的变化很大,幽州城区里的变化却很小。

    这些铺子十年前似乎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就算闭着眼睛,邹胜川都能从这些酒铺慢慢散步散回自己的那些铺子。

    穿过他此时正对着的那条小巷,有一条小河,小河边有一家铺子做的熏鱼用来下酒最美。

    然而今日里,他刚刚走进小巷,一群黑压压,穿着重铠的军士就已经将巷道两头团团围住。

    巷子里一些宅院的小门里,又接连走出了数名身穿玄甲的修行者。

    这些人慢慢挤压过来,一股恐怖的金铁气息,沉默着推进,让两侧的墙壁都似乎印染上了一种玄铁的色泽。

    邹胜川花了一个呼吸的时间来整理自己的心情,他缓缓抬起了头,不看这些身穿着重铠和玄甲的军士,只是试探性的问道:“华沧溟?”

    巷子里一扇小门被推开了。

    一脸阴霾的华沧溟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

    “你应该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在他敬畏的那名少年面前,华沧溟始终保持着足够的谨慎和谦卑的姿态,但是在邹胜川的面前,他露出了原本的铁血姿态。

    他的眼睛里,毫不掩饰的闪耀着杀气。

    邹胜川却笑了,“我当然知道为什么,只是你根本不知道为什么。”

    “如果你想和我打哑谜,那我会直接将你交给一个人,他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华沧溟冷笑起来。

    “不,你不明白我的意思。”

    邹胜川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华沧溟,“邹家已经被卷进了漩涡,你们华家原本可以不用被卷进来,但是你却一头扎了进来。相信我,这不是你所想沾染的世界。”

    这样的话语,以前说不定能够让华沧溟心生寒意,然而想到驿站之中的那名少年,想到瘦成猴子一样的周驴儿,他却连一丝的犹豫都没有。

    他反而狞笑起来,道:“带他走。”

    ……

    支着一个小摊的游方郎中面前来了一个身穿蓝布衣衫的妇女。

    这名妇女不太敢和人说话,但打扮得很干净利索,家境应该也蛮殷实。

    她的手里抓着一个钱袋子,里面明显有银子的摩擦声。

    “你会算命嘎?”

    这名妇女犹豫了好一会,才终于鼓足勇气来到这游方郎中的面前,轻声问道。

    这名游方郎中肤色略微显得有些黑,一张面孔倒是很方正,他听到妇女这么问,抬头看了看自己摊位上那面小旗上的药字,再认真思索了一下,他实在有点想不明白自己哪里看上去像是算命的。

    “我是郎中。”

    他摇了摇头,道:“会给人看病。”

    蓝衣妇女不安的低头道:“那郎中会不会算命嘎?”

    “??”

    这名游方郎中实在无法理解这名蓝衣妇女的思路。

    “不会。”

    他犹豫了一下之后,摇头。

    蓝衣妇女道:“那打扰了嘎。”

    说完她便有些失望的往他身后的街道走了过去。

    她前脚刚走,后面就来了一个青衫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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