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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军打仗方面水平一般,然而在洞察人心这个方面,官文老狐狸却是高手中的高手,几个花招都是直接冲着吴军人心和满城民心去的,也马上收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严重打击了吴军的军心士气,也给吴军的守城战增加了无数难以估量的危险变数。
吴军方面,前文说过,曾国荃军的核心骨干都是湖南来的贫苦山民,主力士兵也以穷苦的河南百姓居多,完全都是为了挣钱发财才给曾国荃卖命,一下子打进了天下第一财富重地北京满城,看到了紫禁城里堆积如山的奇珍异宝,就象叫花子突然掉进金山银海一样,没有一个不是心醉神迷,也没有一个不想乘机大发横财,狠狠捞上一把好好享受,自然再不愿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卖命,白白死在金山银山珠宝山上。
在这样的心理状态下,再听说曾国荃有意想带着战利品直接跑路,几乎都是穷苦人家出身的吴军将士自然是高举双手支持,不辨真假的衷心希望曾国荃赶紧这么做,见好就收,发笔财就走,别再冒着丢命的危险打下去。
作战主力吴军正规军尚且如此,由流民乞丐和八旗包衣组成的吴军辅兵自然就更不用说了,穷得连底裤都穿不起的流民乞丐只要能随便捞到点什么,根本就不在乎吴军能不能守住满城,挡住直隶清军的反扑。八旗包衣们是既想乘机发财,又习惯了给八旗满人当奴才,更加不愿真的为吴军卖命,和昔日的老主子们死拼到底。
所以,光是这一手,官文就让吴军将士的士气斗志直线下滑了一大截,同时清军大量射进满城的箭书不光让无数的八旗满人生出异心,也让吴军将士不得不时刻提防满城里的八旗满人突然从背后捅自己一刀,更加无法专心守城。官文老狐狸几乎是不费一兵一卒,就彻底逆转了吴军和清军之间的心理态势。
甚至就连曾国荃都受到了官文老狐狸攻心战术的影响,当清军使者手打白旗进入满城,把官文老狐狸的亲笔书信交到曾国荃的面前后,曾国荃虽然一眼看出这是官文的攻心计,然而却还是受到了不小影响,无比担心麾下军队被钱财所乱,再也不肯卖命作战,挡不住直隶清军主力的疯狂反扑。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自然轮到同样精于心理战的张之洞挺身而出了,安慰曾国荃道:“九帅,用不着担心,官文老狐狸的釜底抽薪之计虽然狠毒,但也不是没有办法破解,我们只要因地制宜,针锋相对,不愁稳定不了军心,鼓舞不了士气。”
“那如何因地制宜,针锋相对?”曾国荃赶紧问道。
“立即彻底堵死北京满城的东西北六道城门,切断我军士卒的出城道路!”张之洞恶狠狠说道:“只留下正南面的宣武、正阳、崇文三门不堵,留给乱党军队攻打!”
“妙!”越学越坏的曾国荃立即就明白了张之洞的用意,鼓掌说道:“堵死东西北六门,既可以减轻我们的守城压力,又可以让我们的士卒想带着战利品跑都没地方跑,只能是破釜沉舟,和乱党死拼到底!”
称赞过后,曾国荃又疑惑问道:“不过为什么要留下南城三门不堵?一起堵死不是更好?这样还可以让那些不安分的辅军和八旗满人死了开城投降的心啊?”
“原因有两个,一是全部堵死之后,乱党军队没有了薄弱处可以重点攻击,肯定会四处分散另外寻找攻城薄弱处,拉长我们的防线,分散我们本来就严重不足的主力军队,反倒不容易守城。”
“而且乱党军队远比我们熟悉京城情况,把他们逼得另外找地方下手后,我们只会是更加防不胜防,所以倒不如故意留下宣武门、正阳门和崇文门给乱党容易突破,引诱乱党军队重点打这三个位置,我们反倒更容易守一些。”
张之洞仔细解释,又狞笑说道:“至于第二个原因嘛,宣武门、正阳门和崇文门南面的外城街道胡同,正好是北京外城的精华所在,不但富户众多,百姓也最为密集,乱党军队攻打这三道城门,无论如何都会严重波及到这里的住户百姓,这些住户百姓无辜受了战火之灾,当然也就不会和乱党军队一条心,帮着乱党军队和我们死战到底了。”
曾国荃哈哈大笑,先是称赞了一番张之洞的阴险狠毒,无耻卑鄙,然后才又问道:“还有什么办法?”
“第二个办法很简单,马上把官文的全家抓起来。”张之洞微笑说道:“押到正阳门上,当着乱党军队的面用酷刑处死,尸首做成肉酱,熬汤分发给我们的辅军各营,放进大锅和饭菜搅在一起,逼着我们的辅军士卒吃下去!不肯吃的,马上杀!”
“你小子够狠!”曾国荃先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才狞笑说道:“不过应该有效,既可以逼着我们那些不安分的辅兵卖命,又可以警告那些家眷还在满城里的乱党将领,把我们逼急了,他们的家眷也得是这个下场。”
“第三个办法得针对满城里的旗人下手。”张之洞又说道:“派人逐条胡同的告谕满城旗人,就说满城里的乱党余孽心怀不轨,妄图继续谋逆作乱,接应乱党军队入城。鼓励满城里的旗人告密揭发,告发一个乱党余孽,做为奖励,告发的人可以得到这个乱党余孽的一半家产。”
“公布这条律令的同时。”张之洞又补充道:“再鼓动几个旗人诬告他们的仇人,然后马上把他们的仇人揪出来砍了,也当众兑现承诺的奖赏。这样来上几下,别说那些闲散惯了的旗人不敢有什么异心,满城里的旗人也不可能再团结一心和我们对着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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