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南风馆从良记(一)-《和马赛克相亲相爱那些年[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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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吞龙立刻趁这个时候打岔,笃定道:“爹一定是想看我的。”

    他把腰间挂着的葫芦摘了下来,去掉封口,打了个呼哨。一条细细窄窄的蛇缓缓舒展开身体,从葫芦口中探出了,嘶嘶吐出鲜红的信子。

    吞龙开始脱衣服,“我这就给爹看看......”

    “打住!”

    寇秋忙叫停了他的动作,同时绝望地和系统说,【这孩子是不是傻?】

    系统崽子说:【哎嘿,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二哥呢哎嘿?】

    还二哥。

    寇老干部的头更疼。

    原身所建起的这座小倌楼叫南风馆,就在京城里头,平日倒也是客来客往、络绎不绝。因他不克扣,虽严厉却从不罔顾人命,众小倌倒也都真心服他,虽然大不两岁,却都叫他一声爹。馆中其他人也就罢了,唯有吞龙、含瓶、探弓、射戟及抚箫五个,那是京城中大红人,哪个不凭借一身独门绝技让人欲-仙-欲-死,即使在王公贵族中也小有名气。

    就凭这五大头牌,南风馆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坊间有风流客做《赏花宝鉴》,在男风这一块儿,南风馆能在前五中占去四个名额。

    唯一一个被夺去位置的,是城中第三,隔壁醉仙楼的朗月。

    寇秋如今初来乍到,却也不敢直接搞些大动作,只得先道:“这几日,咱们馆中暂且停业,歇息几日。”

    众小倌皆是一怔。

    半晌后,又是含瓶出来了。他贝齿咬了咬唇,道:“爹,您这意思是......”

    “眼见着也快到年关了,”寇秋学着原主的语气,心平气和道,“也给你们寻几日空闲。银子照旧发,你们看,若是有想回家看看的,就回家;若是不想回去的,就留在馆里头,一起热热闹闹过个年。”

    含瓶还操心:“可咱这馆里的钱......”

    “那个不用担心,”寇秋说,“有爹在一日,就饿不着你们一日。”

    他手指敲了敲桌子,问:“有几个要走的?”

    小倌们面面相觑,竟没一人举手。半日后,才有一个面如敷粉的小倌哆嗦着嘴唇,怯怯地举手了。说是有个相好的情郎,要去寻他一处待上几日。

    寇秋直接找了银子给他,顺带笑着祝了他新年快乐百年好合。

    再看其他人,“还有人吗?”

    场中一片静默,许久后,还是含瓶开口了。

    “爹是知道的,”他柔柔道,“我们这些人呐,都是天生的贱命。”

    他手指绕着头发,神情却一点点恍惚起来。目光在空中飘飘荡荡,没个着落。

    “要么是孤儿,要么就是被卖了的——哪儿还有家呢。”

    不过是浮萍罢了。走到哪儿,就漂到哪儿,如今到了南风楼,日子还算好过些。

    其中许多无奈心酸,实在无法与人言。哪儿还能指望更多呢?

    寇秋骤然听了这话,也禁不住有些心疼。

    他顿了顿,许久才道:“那我们便在一处过年,大家热闹热闹,倒也挺好的。”

    这身子还未完全恢复,不过几句话的工夫,他便已觉得心力交瘁。含瓶抚箫忙将他又扶回床上,好言相劝:“爹,您眼下还生着病,有什么话,明日再嘱咐我们也不迟。”

    寇秋一想,反正他们今天也不开门接客了,倒也放下了一颗心。

    两小倌不敢打扰他休息,很快便关了门离去。寇秋一人躺在素白的被褥中,幽幽道:【阿崽,我觉得你这是在整我。】

    他一个好好的社会主义接班人,要怎么经营这种场所?

    首先心理上就过不去这道坎。

    系统说:【你想开点,能拉动gdp呢。】

    寇秋差点吐出一口血。

    见鬼的拉动gdp。

    【这不行,】他注视着绣着暗纹的床幔,道,【这不能忍——这真的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系统说:【那你怎么办?】

    寇老干部思索了会儿,严肃握拳。

    【你等着,】他说,【有我在一日,我就必须得让他们走上正确的思想道路。】

    系统无语半晌,道:【那我就先听听吧。】

    寇秋不满意:【怎么能只是先听听呢?我们应当用辛勤劳动来换取报酬!】

    系统顿了顿,诚实地说:【讲真,我觉得他们现在也是在用辛勤劳动换取报酬。】

    瞧那蛇和瓶子掏得顺手的,应该都能去表演杂技了。

    【......】寇老干部说,【崽,我发现你的思想很有问题。《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概论》,是时候重新拿起来了。】

    不过话说回来,【你这回怎么没醋味?】

    之前水娃管他叫爸爸时,系统可不是现在这个淡定的反应,就跟个被侵-犯领地的猫似的,随时都准备着炸毛。还时时刻刻监督他,生怕他在它不知道的时候,偷偷跟水娃有了进一步感情。

    系统崽子挺高了小胸脯,嗤了一声,鄙夷地说:【我也是要看对象的。他们一没我可爱二没我可爱三没我可爱,压根就不是一个型的,我为什么要在意?】

    迷之自信。

    寇老父亲只好打起精神,给予它以爱的鼓励:【对,你最可爱了,你天底下最可爱。】

    房中燃着熏香,袅袅白雾顺着那雕刻了鸳鸯戏水花纹的铜炉向外钻去。寇秋闭着眼,慢慢整起了原主的记忆。

    原身名唤段存,只是在入了南风楼后便换了名姓,来往人都只喊他一声柳老板。段存幼时家中遭难,家财被歹人一抢而空,自此沦为孤儿。偏生那一年又发了大水,只有他并同乡另一个男孩趴在断掉的树木上逃了出来,自此相依为命。

    与他不同,那男孩儿聪明伶俐,天生便热爱读书。段存自己也想学着写字,可他自觉头脑愚钝,不及男孩,因此便自去挣钱,供其上私塾。他初时只在大户人家中做些小活计,因为嘴甜,倒也还勉强得以维生;可就在十二岁时,男孩拿着书卷回了家,说是要去考童生了,要给先生和同窗些钱,好准备考试。

    段存没有余钱。他生的瘦弱,也无本钱,甚至连借都寻不到个人借。可偏偏,他又不想男孩空废了这一身才气,因此说:“你等着,我肯定给你拿钱回来。”

    整整三天,他就在街头巷角流落了三天,仍旧毫无办法。到最后,反而是南风馆当时的老板瞥见他,发了善心,将他收进了馆中,让他做些杂活儿。

    段存虽然没有读书的才气,却很有些歪才,经商倒是极有一手,初时只是打杂,后头渐渐成为南风馆的顶梁柱。在伺候原先的老板病逝后,他自己便当了老板,也是经营的风生水起。

    而这么多年,他从来不曾停下资助男孩儿。他有多少钱,便给对方多少钱;他积攒下来的那些个金银珠宝,通通都用木箱子装着,大锁锁着,趁着深夜送进了当年他们粗陋搭起来的家里,怕被他的同窗撞见。

    直到这一年,男孩金榜题名,在皇帝面前露了脸,被钦点了状元。

    轻裘肥马状元郎,芝兰玉树、风流倜傥。段存打从心眼里高兴。

    可他再送去的钱,却被原封不动地送回来了。来的下人下巴抬得老高,说:“我们老爷说了,希望你找个正经营生干,别总是送这些脏钱。”

    他把箱子向桌上一推,里头的金银珠宝当啷作响。

    “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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