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李叔捧着他的手,一下子泪流满面。 “我这就去找,”他哽咽道,“在这之前,我就让人通知大少爷了,我知道您肯定想见......” 集团的律师也一并到达了现场,杭深之前所拟定的遗嘱被从文件袋中拿了出来。那时杭安忆已经被收养,杭深仍旧在赌气,可在遗嘱中,还是将大多数不动产和股份资金都留给了杭安和。 说到底,那毕竟是他的亲生儿子。 杭安忆也知道这份遗嘱,看见律师进来,脸色不着痕迹地变了变。他往窗帘旁站了,站在房间的阴影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律师将遗嘱打开,问:“您现在是否要修改?” 杭深费劲儿地眨了一下眼。 不。 他用力将目光转向门外,像是在等待着什么。李叔忽然明白了,道:“您在等大少爷?” 眼睛眨了两下。 他......他总该来,看看自己。 “可若是哥哥一直不来怎么办?”一旁的杭安忆轻声道,神色似是有些犹豫不安,“我之前去看哥哥,便没有见到他的人。我害怕他还在生爸的气——” 律师低下头,公事公办道:“如果大少爷不来的话,您是否要修改遗嘱?” 两下。 是。 他望着门口,目光的移动都变得迟缓而僵硬。等了又等,门口却始终不曾出现寇秋的身影。 杭安忆的眼神闪烁了下,道:“哥哥他果真在生气。” 他低低地叹了口气,似是无奈,又像是气愤不平,“不管之前有什么样的矛盾,他难道不该在最后再来见爸一面?” 李叔的目光愈发带了警惕之意,也踮起脚,心急如焚地向门口张望。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杭安忆的心也慢慢落回了实处,几乎有些要绷不住唇角的笑意了。 他等了整整三年。 为的便是今日。 只要杭安和不回来就好。 只要他回不来...... 床上的杭深越来越失望,哪怕只能拼命地喘着气,努力维持着自己即将完全消失的生机。他大大瞪着眼,凝视着天花板,缓慢地眨了眨,半只脚已然迈进了黄泉。 就在这时,门外却忽然传来了一阵焦急的脚步声。有什么人和护士简单说了两句,随即一把推开了房门,走了进来。 他站在房间中,望着病床上的老人,犹豫了下,还是轻轻喊道:“爸。” “大少爷?!”李叔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又惊又喜,“你接到消息了?” “路上车出了点问题,”寇秋简短解释道,眼睛落在了如同一片枯槁的落叶的杭深身上。他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慢慢将老人的手搭在了自己的手上,叫道,“爸。” 杭深的眼里陡然迸发出了生机。 他颤抖着瘦的不成形的手指,缓缓把青年的手抓的更紧。 “嗬......嗬嗬......” 李叔忙躬下身来,“杭总,您想说什么?” 老人费力地望望自己的身体,又望望寇秋。李叔到底跟了他几十年,很有点默契,一猜便懂,“您想和大少爷单独谈谈?” 杭深眨了两下眼。 房间中的人都鱼贯而出,只剩下父子两人。杭深牢牢地扣着儿子的手,寇秋就坐在他身旁,想了想,说:“您不用担心。” 他把老人的被褥掖得更紧,拿手暖着吊针瓶。 “我不会有孩子,也不会有老婆。可是这世界总有别的人,能够让我更幸福。他已经在等着我,我马上就要找到他了。” 他又握了握杭父的手。 “我会幸福的。您相信我的,是么?” 杭安和......也是。 杭深又眨了眼。寇秋数了数,是两下。 他曾试图否认过这个现实很多次,可当死神忽然之间来临时,这些也像是忽然间便不再重要了。什么血脉血缘,娶妻生子,这些仿佛都失去了其原本的意义。 只要幸福就好。 只要健康平安就好。 像是害怕儿子察觉不到自己的意思,他又重新眨了两下,然后又是两下......直到一滴浑浊的泪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眼中滴出来,杭深才用力闭了闭眼。 门口的律师和杭安忆重新又被喊了进来。律师拿着遗嘱,再次询问,“您是否有要修改的地方?” 杭深眨了下眼。 只有一下。 杭安忆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律师道:“您是否确定?” 杭深眨了两次。 他的眼前忽然出现了当时幼嫩的一团被放置在自己臂弯里的场景,那时妻子还未去世,抱着刚出生的儿子,扬起的脸就像是朵嫩生生的花。 在这之前的无数次,他都选择了不谅解。 可这是生命的最后一回了。 所以,我的儿子—— 他望着寇秋,又费劲儿地眨了两下眼。 ——我确定。 过你想过的生活吧。 你的父亲,再也不会是你的阻碍了。 作者有话要说: 已经进入春天啦~ 请各位亲们准备好卡~ ----- 谢谢一条颓废的咸鱼和路清语亲的地雷 准备好接季哥哥扔掉的马甲,(* ̄3)(e ̄*)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