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大雪、朝阳、长裙、赤足、纸伞。 面容温婉的女子,飘扬的黑发。 雪的白、伞的红、发的黑。 一副画即将成型。 “红、红、红。” 郑修仓促间去哪找朱砂。只见他神色魔怔,喃喃自语,呆坐片刻后,勐地咬破手指,以血作画,画出纸伞上的点点桃花。 细毫一勾,谢洛河的笑容活灵活现,跃然纸上。 最后只剩眼睛。 那么多天,郑修从未画过谢洛河的正面。 没画过谢洛河的脸。 如果说一开始郑修是在怄气,或许说是在意念之争。 可当他脑子刚生出“画一次正面也无妨”的念头时,脑中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公孙陌的记忆。 来自画圣爷爷的呕血教诲。 那句话仿佛是在说,公孙家的人,一旦画人,就会发生点什么。 会发生点什么呢。 名为好奇心的玩意,就像是一只老鼠,啃噬着郑修的胸口,让郑修觉得痒痒的难忍。 “点睛。” 点睛,是最后一步。 郑修抬袖,笔至半空,郑修的手却在不由自主地抖。 大雪仍在落,落在了郑修身上。 整个过程郑修一气呵成,惟独“点睛”这一步顿在那里。 小桃将一切看在眼中,屏住呼吸,一动都不敢动。仿佛生怕呼吸声太大,会惊扰公子作画时,那迷人的姿态。 一动不动的郑修,笔尖颤抖,一直抖至五指、手腕、肩膀。 抖动中,咬破的手指尚未愈合的伤口,一滴血顺着笔尖向下滴。 滚烫的血液融了一片雪花,澹红色的雪水在画中女子的脸上绽开。 “滴答。” 一声脆响,将沉浸在作画中的郑修勐然惊醒。 再回神时,那副画卷俨然毁了,本该是完美的一副画,在脸部的位置只剩一片湖湖的嫣红色。 “好可惜,都怪这场雪,不然,公子这幅墨宝,堪称传世佳作。” 小桃掀起袖子遮在公子头顶,为他挡雪。 她根本不懂郑修那一刻经历了何等奇怪的挣扎,更不知郑修没落下那点睛一笔,不但没有懊恼,反倒奇怪地松了一口气。 小桃刚想说公子风雪大、公子身子弱,赶紧回屋。 头上的雪忽地不下了。 抬头时,却见是谢洛河在小桃与郑修头上撑着伞,平静无波的目光直直盯着那一副并不完美的画。 画上,女子面容被血水晕开,如涟漪乱荡。 郑修好久没画失手了,一时间也不知是重画还是就此算了。 重画就坏了“规矩”。 但这算不算? 谢洛河俯身将画卷起,她撑着伞,居高临下俯瞰郑修,不再提画画的事,而是面带浅笑,一语双关地问:“成了?” 郑修一愣,抬头想从谢洛河的眼睛看出点什么。 不料这个角度,谢洛河的眼睛被挡住了。 他回头看了看小桃。 片刻安静后,二人竟异口同声对小桃道:“小桃,你先下去。” 小桃看见用不同的口吻说着同一句话的二人,心中莫名泛起一股酸楚,点点头,下去了。 小桃走后。 穹顶上只剩撑着桃花纸伞的谢洛河,与坐在地上的郑修二人。 在风雪中略显尴尬。 但随着旭日初升,温度回暖,风也小了一些。 郑修苦笑着:“偌大的云河寨,在你‘耳中’,就没有半点秘密?” 谢洛河伸手将扬起的鬓发挽到耳后,朝郑修伸出手,笑道:“拿来。” 郑修本想装傻,但谢洛河握了握拳,发出卡的一声。 他无奈掀开衣服,从衣服里掏出那根藏着的大家伙。 “我事先声明,这就是一支普普通通的笔,不怪老焦。” “呵,我还未想好如何责罚你私打兵器,你倒是先怕我怪罪老焦。” 一边说着,谢洛河抖开黑布,露出里面黑乎乎的家伙。 “判官笔?”谢洛河不愧是武林中人,一口道出了冷门兵器,但很快她又摇摇头。 众所周知判官笔没毛的。 郑修的有毛。 “你这到底是什么兵器?” 谢洛河饶有趣味地问。 郑修反问:“云河寨里对你而言不是没有秘密么,你猜呀。” 谢洛河作出一个丢出去的动作。 “别!” 郑修一看谢洛河要丢,急急忙忙上前抢。 他可是清楚谢洛河的手劲,这一丢,谁知道她会丢哪座山坳坳里,找都找不回。 谢洛河高举铁笔,就是不让郑修抢。 二人靠近几步,郑修没好意思再贴上去,在谢洛河杀气腾腾的注视下,郑修只能悻悻收手:“行,你先还我,我告诉你这是什么。” 重新拿回兵器后,郑修又一次心疼地咬破手指。 血液滴下,郑修挥笔一沾,笔尖的黑发顿时染上了一层澹澹的红光。 郑修挥动铁笔时,澹澹的血光诡异地在空气中留下弧形的轨迹。 谢洛河童孔一缩,竟后退了一步,眼睛直直地看着郑修的背后,仿佛郑修背后有什么东西。 顷刻间,郑修的笔迹在身前画出一把伞。 澹红色的轨迹微微晃动后,那把伞竟活了过来,郑修伸手,“抓”住了那把半透明的血伞,撑在头顶,细雪被“血伞”隔绝于外。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