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从常中走出,他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身体仿佛被掏空了似地。 一切成空。 “噗!”柔软的猫爪发出闷响,轻轻按在男人那苍白的脸颊上。男人空洞的目光移向一旁,一只橘色小猫不知从何处走出,伸出猫爪轻轻抚摸着男人的脸,两颗宝石般的猫眼安静得吓人,仿佛不久前所经历的一切,都不曾让猫儿动容,它显得波澜不惊。 “小凤喵……小凤喵……”男人忽然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了橘猫。橘猫挣扎几分, “滴答”, “滴答”, “滴答”,它猫儿之间的毛被打湿了,湖成一坨,小凤喵不满地伸爪摸摸脑袋,扁扁嘴,但仍是蜷在男人怀中安分下来。 他挣扎着向谷中爬去,黄沙上留下了两条血淋淋的凹痕,触目惊心。被压进沙坑中的和尚因天降活人被砸出了一口血,但异人毕竟是异人。 一个鲤鱼打挺自沙坑中翻身而起,和尚焦急地上前拉住在黄沙中抱着猫挣扎着向前爬的男人。 他目瞪口呆地望着男人那双自行斩去的双腿。 “你会死的,你会死的!”范谣被常带走的刹那,和尚恢复了所有的记忆。 他想起了一切,想起了进来之前,想起了以 “谢云流”的身份活过的这些年,他尚未来得及消化那突如其来的 “新身份”,神情间仍有几分谢云流的洒脱与豪放。他一把拉住断腿的男人,先是撕掉上衣想替他包扎,随后想起自己貌似是习武之人,手忙脚乱地在男人的大腿上点了几下,止住出血。 “和尚,带我回去!带我回去!” “好好好!我带!我带!”男人说出那句话时面若恶鬼,狰狞无比。和尚无法拒绝。 曾经繁华的日蝉谷成了一个大坑,所有记忆中的一切,都消失了,就像是有一座城镇,被什么东西生生挖去了一般。 山谷、日蝉镇、落日山、绿洲、牧场、街道,血肉、尸体、骆驼、兵器,军人、侠客、西域大军,还有 “江湖”。所有曾经存在过的一切,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点痕迹都不曾留下。 若不是他们二人仍活着,他们仍记得,不会有人知道,这里曾发生了什么,曾有着什么。 不会有人知道,有人曾在这里,安居乐业、定情成家、许下承诺。 “都没了……”和尚心情复杂,眼泪流出。他傻傻地不断擦着眼泪,他明明没有感觉到那么伤心,在恢复记忆之后,他明白凤北并非他的 “妹妹”,可他越擦眼泪便越多,控制不住。 “奇怪,小僧为何会哭个不停呢?”和尚在黄沙上怔怔地自言自语。男人在和尚背上,与和尚的惊慌与落泪不同,他看着眼前的大坑,看了好久。 “你的头发,自那之后,就再也没长出来过?” “是呀,小僧不知为何。” “因为那是你的‘认知’。” “认知?” “你认为你是光头,所以在这里,你的头发长不出来。” “叹为观止。” “快,放我下来!”男人呼吸一促,想起了什么。和尚将男人放在沙地上。 男人伸出苍白的手指,迅速在沙地上画着。他先是画了一只 “蝉”,紧接着是河床、绿洲、山丘,大地的脉络,山河的雏形,渐渐地,在男人的手指下,一副简陋的地图画出来了。 “这是什么?”和尚问。 “地图。”男人低头回答。 “哪里的?”男人闭上眼睛,手指停顿,喃喃道:“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只有公孙世家的人,才能看穿四季图中隐藏的秘密。呵呵……我早就察觉到了,我早就察觉到了。卧在夏图树上的那只蝉,纹路分明和烈日部族的金蝉一模一样。每一副画卷中,其实都藏着寥寥可数的‘败笔’,画之多余,去了反倒更显意境!” “而将这些‘多余’的‘败笔’分别剔出,重新组合,才是真正的,地图!” 第(2/3)页